再次,高风险。产业化大农业带来的大规模单一化的种植,也使得一些病虫害的大规模爆发即使在农药的施用下也无法控制。1970年美国玉米因斑病菌大流行(south corn leaf blight epidemic)15%的玉米产区颗粒无收,减产1650万吨。究其原因,传统农业使用众多的本地品种,而现代农业片面追求高产,一个品种种植面积占全美85%以上,但该品种容易受玉米斑病菌T小种的感染,最终导致了不可控制的病害爆发。在作物和家畜方面都是如此。
由于新品种的单一性和工业产业链的连续性,一旦受到病原体的危害,灾难将可能是全球性的,尤其是在孟山都、先锋等巨无霸公司控制了全世界种子(含亲本)、农业化学品市场一半的今天。所以,20世纪中叶以后,一系列危害食品安全的食品污染事件接连发生,疯牛病、恶性大肠杆菌和二恶英污染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例子(详见《食品公司》)。
最后,高补贴。美国对农业实行高额补贴,被纳入农业补贴范围的农产品包括玉米、高粱、大麦、燕麦、水稻、大豆、油料、棉花、奶类、花生、糖类、羊毛和马海毛、蜂蜜、苹果、干豆类等大约20种,几乎涵盖了所有大宗农产品。
2000年,美国农民净收入总额547亿美元,其中257亿美元来自联邦政府的直接补贴,补贴额占收入的47%。2001年,美国对农业各种形式的直接间接补贴总额是953亿美元,进入农场主口袋的占农场农业总收入的11%,占农场农业净收入的42%,平均每个农户每年能从政府那里得到1万多美元补贴。
而“ 2002年农业安全和农村投资法案”在2002—2011年向农业提供了1900亿美元的巨额补贴,比原有的《农业法》所确定的拨款额度增加了近80%。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由于美国政府财政吃紧,奥巴马政府决定削减农业补贴。但联邦政府2010年的各项农业直接补贴仍高达270亿美元,2011年为233亿美元,2012年的财政预算则为238亿美元。
这种高补贴政策和低价粮食倾销的后果就是:发展中国家的农民收入下降,农业再生产和提高能力大为削弱,最终引发农业生产和粮价动荡,甚至政局动荡。
美国农业实质上是资本、技术和能源密集型农业,即采用现代化的设施及农业机械装备,依赖大量地投入化学肥料、农药、杀虫剂、除草剂,用高投入换取高产出,这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作为自然再生产和经济再生产相结合的农业本性,不可避免地造成环境污染、水土流失、病虫害持抗性增加、品种资源单一化等一系列问题。
尤其严重的是能量的“投入产出比”随着投入的增加反而下降。这种农业模式陷入了经济和生态的双重困境:资本替代土地的结果是大量的能源消耗、巨额投入和沉重的财政负担,并造成环境污染和生态灾难;资本替代劳动力的结果是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但导致了失业、贫困和两极分化。
这种所谓的现代农业,如果没有大量化石能源的支持,只怕也会同样面临朝鲜农业的困境,所以注定是不可持续的,是不值得中国农业效仿的。